【番外·白玫瑰】克隆體記憶混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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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番外·白玫瑰】克隆體記憶混亂
【R型001號克隆體啟用】
【警告，實驗錯誤，克隆體數據丟失】
【C類威脅，克隆體記憶混亂，請實際考察後，再確認是否銷毀克隆體】
我……是誰？
我……是她。
昏暗的夜空中，繁星隱約閃爍，一輪殘月掛在天邊，皎皎月光傾灑在地。
過甜的橙味汽水讓人作嘔，嗜甜如命的小蟲飛舞在附近。
恍惚的記憶模糊了若爾茲的認知，她癡癡望著前方的橙黃色路燈，吐出了一口濁氣。
她感覺她的記憶混亂，繁雜的碎片堆積在大腦，若爾茲扶額，生理淚水從眼角滑落。
冰冷的淚滴掉落在行李箱上，若爾茲感覺皮肉發燙，致幻產生的撕裂感幾乎要把她逼瘋。
她不得不擰開編號X-IU85的藥瓶，從中倒出三粒藥片，繽紛的色彩讓它們與普通糖豆無異，若爾茲一口吞下它們，仰起頭來，用汽水把它們都吞進肚子裏。
甜膩的橙子味道溢滿口腔，若爾茲咳嗽一聲，狼狽的低下頭來。
她隱約感覺哪裏不對，但又說不上來。
致幻感漸漸消退，但她依舊覺得心慌。
她手邊的行李箱破舊，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，若爾茲強打精神，放下那瓶橙味汽水後，起身向目的地走去。
此行終點是研究所，她被指派了一個很重要的任務。
雖然她的履歷上留下了汙漬，但研究所並沒有過多的追究罪責，她或許應該感謝研究所的寬宏大量，但心口灼燒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，別好了傷疤忘了疼。
若爾茲一個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，昏黃的燈光映照在頭頂，她始終低著頭，直到來的等級窗口前。
登記人員古怪的看了一眼若爾茲遞來的通行證，“進過禁閉室？”
“做了糊塗事。”若爾茲含糊的解釋。
登記人員冷哼一聲，輕蔑的看了一眼若爾茲後，提高音量道，“什麽時候加入的研究所？”
“出生後，我就歸類為了研究所的一員。我父母就是研究所的科員。”
“姓名。”
“若爾茲·蘭登。”
“目的是？”
“接受研究所指派，開啟覆燃實驗這個課題。”
印章被扣在了通行證上，若爾茲收回物品，拉著行李箱繼續向前走去，漫長的夜色被拉的很長，她無心眷戀風景，此刻只想快點休息，可她的住所還沒有確認，全身上下除了行李箱之外，她沒有任何財產。
手機通訊嘟嘟響起，若爾茲看了一眼消息欄，煩躁的刪除了短信。
“親愛的若茲，長夜漫漫，你打算如何度過呢？”
友人的呼喚不合時宜的響起，若爾茲猛地擡起頭，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後，總算松了口氣，她的臉上總算帶上了幾分笑意，若爾茲擡起手來，沖著遠處的友人揮了揮。
“太慢了，若爾茲，下午三點我就在這裏期待和你見面了。”金發碧眼的女人上前主動接過若爾茲的行李，不由分說的抓住了她的手腕，“收容物037已經等了你很久，等你見過他，咱們再好好敘敘舊。”
“收容物……等等，伊琳娜，慢一些。”
若爾茲的呼吸有些快，她試著調整呼吸，稍微放緩了腳步。
“怎麽了。”伊琳娜看著熟悉的友人，不解的看著若爾茲越來越蒼白的臉頰，“你生病了？”
若爾茲搖頭，將通行證收好後，重新看向伊琳娜，“先和我說說覆燃實驗的主角——收容物037的事情吧。”
“好吧，你還是那麽心急。”伊琳娜清了清喉嚨，開口道，“他是僅存的一位維塔司人，我知道你想問什麽，沒人能扛過研究所的數據采集，即便是永生不死的種族也不行。他們覆生的火焰越來越弱，到最後不再燃起，覆燃實驗一度陷入瓶頸。”
伊琳娜說到這，停頓了一下，“在那個節骨眼上，他出現了，他用十二個銅板把自己賣給了研究所。”
“他知道研究所是做什麽的嗎？”
“不知道，但他後悔也沒用了。”
伊琳娜將行李箱寄存在前臺，主動為若爾茲推開了研究所的大門。
寬敞明亮的大廳出現在眼前，若爾茲板著臉，跟隨著伊琳娜向前走，兩人穿過前廳，走過長長的走廊，來到了一處實驗室前。
透過磨砂的玻璃，若爾茲隱隱約約看到幾個人影在屋子裏閃爍，隨著提示音響起，伊琳娜也推開了實驗室的門。
實驗人員站在一側，無言的註視著走進實驗室的兩人，若爾茲討厭這種審視的目光，偏過頭時，她看到了一位特別的人。
他看起來很年輕，又或者說，太年輕了，換算成人類的年紀，大概是十六七的少年模樣。
漆黑的長發被束在腦後，脖頸上還佩戴者黑色的環形拘束器，他的臉格外蒼白，嘴唇幹裂沒有血色，手腕處還留著針孔，大抵是剛抽完血。
她覺得他很熟悉，就好像是從前見過。
若爾茲來到他的面前，垂眸註視著他黛青色的眼睛，很漂亮的瞳色，在陽光的照射下，它會剔透如寶石，若爾茲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，可面前的少年面無表情。
他的眼珠眨也不眨，在得到實驗人員的指示後，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。
“你好，若爾茲·蘭登小姐。”
收容物037這樣問好，若爾茲皺起眉來，莫名覺得少年熟悉，看著資料卡片上的編號，若爾茲開口道，“收容物……037？你有名字嗎。”
“如果你是指人類的名字，是的，我有，但那無關緊要，不是嗎？”
少年的眉眼稍顯稚嫩，若爾茲凝視著他，試圖讓他放松警惕，缺少人際交往的她顯然忘記了，註視並不能讓人卸下防備，少年後退一步，目光裏閃過幾分不耐煩，“你忘記了嗎？”
若爾茲茫然的看著程然黛青色的眸子，好久都沒有說話。
好吧，看來她真的忘了。
程然蹭了蹭手指上沾染的血漬，妥協道，“程然，我的人類的名字，叫程然。”
“很好聽的名字。”若爾茲不帶任何情感的評價道。
她將手中的資料放下，主動向他伸出了手。
少年疑惑的看著這個動作，不知道她想做什麽，實驗裏有這種繁雜的前搖檢查嗎？好像是沒有的吧。
少年這樣想著，後退一步。
若爾茲有些苦惱，索性直接抓住了少年柔軟的手掌，在半空晃了晃。
“這樣，我們就算認識了。”
她掌心的溫暖源源不斷的傳遞到程然手中，程然怔住了，良久，他才回過神來，小聲對她說，“我對你有一種感覺。”
聽到他的話語，若爾茲奇怪道，“什麽感覺？”
“一種名為愛的感覺，我的心臟跳的很快。”程然面無表情的解答著問題，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，“你對我有這樣的感覺嗎？”
如同匯報實驗數據般的問答讓若爾茲咂舌，她想了想，俯身給了他一個短暫的擁抱。
“很遺憾，我並沒有，但我希望咱們以後相處愉快。”
若爾茲松開程然，轉身與伊琳娜交談，程然註視著她的側臉，出神好久。
“如何？大部分時間，我們的037還是很乖巧的。”
伊琳娜說著捏了捏程然的臉頰，在收獲後者惱怒的眼神後，伊琳娜笑的更加開心了，“他還挺可愛的，也很聽話，是個合格的小白鼠。”
“就沒有其他實驗樣本嗎？”若爾茲覺得嘴唇發幹，低聲詢問實驗人員飲水機在哪裏，在得到明確的方向指示後，若爾茲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紙杯，為自己接了杯熱水。
程然看著若爾茲接水的動作，也覺得喉嚨發幹，但他沒有得到允許自由行動的指令，他只能看著若爾茲的杯子，咽了咽嘴裏的唾沫。
“他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維塔司人，你找不到第二個了。”伊琳娜認真想了想，真心建議道，“如果你想研究其他長生種也可以，不過他們都不太聽話。”
她想擺脫我？
聽到若爾茲想要更換實驗樣本的收容物有些不安，尤其是在若爾茲投來目光後。
“我很優秀的。”程然的聲音有些沙啞，他攥緊拳頭，快速的說，“無論什麽樣的疼痛我都可以忍受，我可以為你活著，也可以為你死去。”
“好感人的宣言呀。”伊琳娜無感情的感嘆。
一旁的實驗人員來到伊琳娜身邊，在伊琳娜耳邊低語幾句後，從實驗器材中取出一個小巧的寵物箱，伊琳娜興致勃勃的看著寵物箱打開，展露出裏面關押的小動物——一只白兔。
“這是用來做對照組的樣本，還挺可愛的，不是嗎。”伊莉娜搓了搓白兔的耳朵，對若爾茲道，“先用這只小可愛練練手怎麽樣，還握得動手術刀嗎，若茲？”
鈦合金牢籠束縛住了小家夥的逃生之路，程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妙的動物，本能促使著他上前，可他又懼怕周圍的實驗人員。
黛青色的眸子望著不遠處的白色小動物，那副期待的模樣可憐極了。
若爾茲端著熱水坐下，並不在意一個孩子期許的目光，“這類生物的生命太脆弱了，經不起多次實驗。”
“所以我說練練手嘛，你在禁閉室待了兩年，基本功都忘得差不多了吧。”伊琳娜竊笑，但若爾茲笑不出來。
她盯著手中溫熱的水，扯了扯嘴角，“不勞你操心了，我一切都好。”
“說起來，你到底是為什麽進的禁閉室？”伊琳娜托腮看向若爾茲，後者皺起眉來，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，伊琳娜有些敗興，喋喋不休道，“告訴我吧，好若茲，咱們是最好的朋友，你瞞我秘密，我會記恨你一輩子的。”
也許是受不了伊琳娜的撒嬌，若爾茲嘆息一聲，妥協道，“我違反了研究所的規則。”
“哪一條規則？”
“每一條規則。”
若爾茲笑了笑，笑容中帶著許多苦澀，伊琳娜意識到這個話題不適合再繼續，便有些僵硬的說起白兔的來歷，若爾茲側頭聆聽著，看著白兔富有光澤的毛發出神，白兔安靜的呆在籠子裏，赤紅的眸子眨也不眨。
若爾茲下意識開口道，“知道嗎，兔子這種動物很奇妙，不管遭受多大的痛苦，它們都不會嚎叫。它們只會在沈默中死去。”
程然新奇的看著籠子裏的小家夥，擡頭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若爾茲，“真的嗎？你是怎麽得出的這個結論。”
“研究所的實驗報告裏清清楚楚的寫著呢。”一旁的伊琳娜笑了，替若爾茲回答了問題，伊琳娜看著籠中的白兔，難得溫柔的對程然道，“和它交個朋友吧，037，它和一樣都是實驗樣本呢。”
“朋友？”程然黛青色的眸子眨了眨，憧憬的看向白兔，“我要有第二個朋友了。”
“你原來有朋友呀。”伊琳娜有些驚訝。
程然點頭，將鬢邊散落的黑色長發攏到耳後，認真道，“他的名字叫戴籠，雖然脾氣不好，但是人特別好。”
“哎呀真沒想到，你還認識一位獵犬朋友。”伊琳娜感嘆一聲，忽然饒有興趣的看向若爾茲，後者不關心他們的交談，悠閑的喝著熱水，伊琳娜看著她自然的樣子，心裏冒出一個鬼點子。
伊琳娜給籠中的白兔餵了一片菜葉，漫不經心道，“我算你的朋友嗎？037。”
“不算吧，你說過不想當我的朋友。”程然幽幽看向伊琳娜，瞳仁閃爍，像只警惕的貓兒。
伊琳娜哼了哼，又繼續問道，“那她呢？”
伊琳娜指向若爾茲，“她算你的朋友嗎？”
“不算的，她是我的愛人。”
“噗呃——”
滾燙的熱水燙傷了若爾茲的舌頭，她苦惱的擦幹嘴角的水漬，皺眉道，“不要胡言亂語，程然。”
“我沒有胡言亂語，你確實是我的愛人。”程然眨了眨眼睛，固執道。
伊琳娜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金色長發，壞笑著看向若爾茲，“喲，魅力四射呀，若茲。”
“這不好笑。”若爾茲放下水杯，大步來到了程然面前，在程然的註視下，她坐到了他的身邊。
“‘愛’這個詞不能亂用，關於愛人這件事，你應該慎重。”
“可我的心告訴我，它愛著你。自從你來到我身邊後，一切都不同了。”
“那只是你的錯覺，其實周圍什麽都沒改變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程然低下頭來，將手移動到了心臟所在的位置，那裏的心跳聲不間斷的傳來，他漆黑的睫毛微微顫抖，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，堅定的說著他的想法，“可我就是喜歡你，愛著你，這一點無法改變。”
這家夥還真是——
若爾茲揉了揉太陽穴，格外苦惱，伊琳娜幸災樂禍的看著若爾茲為難的模樣，“這算一見鐘情呢，很美好的感情。”
“可惜我沒有談情說愛的打算。”若爾茲拒絕更深入的話題，伊琳娜有些郁悶，但還是識趣的收聲。
程然焦慮的看向若爾茲，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，“你不會生我的氣吧？”
黛青色的眸子裏溢滿淚水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註視著她，若爾茲抿唇，說了句，“我不好說。”
“那你會一直都在嗎？”程然退了一步，轉而問道。
黑發的少年就站在實驗室的白熾燈光下，過強的白光自上而下籠罩住了少年單薄的身影，若爾茲看著少年被燈光照的發白的頭發，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湧上心頭。
她總覺得，她從前見過這個場景。
模糊的記憶如同一段充滿噪音的嘈雜舊磁帶，若爾茲刻意忽視那段混亂，對面前的少年道，“當然。”
若爾茲試著更親切一些，她微笑道，“我會一直都在。”
“嘀嘀——”
實驗室內亮起綠色的指示燈，提示音適時響起，聽到熟悉的響動，程然下意識繃緊了神經，他的嘴唇緊密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，若爾茲註意到了他的反應，剛想詢問，就被伊琳娜打斷了。
“夥計們，閑聊天結束了，咱們該去做第一場覆燃實驗了。“伊琳娜眨了一下眼睛，特別對若爾茲俏皮道，“我會看著你的，親愛的若茲，有我在，就不會出現實驗事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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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的夜空中，繁星隱約閃爍，一輪殘月掛在天邊，皎皎月光傾灑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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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的記憶模糊了若爾茲的認知，她癡癡望著前方的橙黃色路燈，吐出了一口濁氣。
她感覺她的記憶混亂，繁雜的碎片堆積在大腦，若爾茲扶額，生理淚水從眼角滑落。
冰冷的淚滴掉落在行李箱上，若爾茲感覺皮肉發燙，致幻產生的撕裂感幾乎要把她逼瘋。
她不得不擰開編號X-IU85的藥瓶，從中倒出三粒藥片，繽紛的色彩讓它們與普通糖豆無異，若爾茲一口吞下它們，仰起頭來，用汽水把它們都吞進肚子裏。
甜膩的橙子味道溢滿口腔，若爾茲咳嗽一聲，狼狽的低下頭來。
她隱約感覺哪裏不對，但又說不上來。
致幻感漸漸消退，但她依舊覺得心慌。
她手邊的行李箱破舊，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，若爾茲強打精神，放下那瓶橙味汽水後，起身向目的地走去。
此行終點是研究所，她被指派了一個很重要的任務。
雖然她的履歷上留下了汙漬，但研究所並沒有過多的追究罪責，她或許應該感謝研究所的寬宏大量，但心口灼燒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，別好了傷疤忘了疼。
若爾茲一個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，昏黃的燈光映照在頭頂，她始終低著頭，直到來的等級窗口前。
登記人員古怪的看了一眼若爾茲遞來的通行證，“進過禁閉室？”
“做了糊塗事。”若爾茲含糊的解釋。
登記人員冷哼一聲，輕蔑的看了一眼若爾茲後，提高音量道，“什麽時候加入的研究所？”
“出生後，我就歸類為了研究所的一員。我父母就是研究所的科員。”
“姓名。”
“若爾茲·蘭登。”
“目的是？”
“接受研究所指派，開啟覆燃實驗這個課題。”
印章被扣在了通行證上，若爾茲收回物品，拉著行李箱繼續向前走去，漫長的夜色被拉的很長，她無心眷戀風景，此刻只想快點休息，可她的住所還沒有確認，全身上下除了行李箱之外，她沒有任何財產。
手機通訊嘟嘟響起，若爾茲看了一眼消息欄，煩躁的刪除了短信。
“親愛的若茲，長夜漫漫，你打算如何度過呢？”
友人的呼喚不合時宜的響起，若爾茲猛地擡起頭，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後，總算松了口氣，她的臉上總算帶上了幾分笑意，若爾茲擡起手來，沖著遠處的友人揮了揮。
“太慢了，若爾茲，下午三點我就在這裏期待和你見面了。”金發碧眼的女人上前主動接過若爾茲的行李，不由分說的抓住了她的手腕，“收容物037已經等了你很久，等你見過他，咱們再好好敘敘舊。”
“收容物……等等，伊琳娜，慢一些。”
若爾茲的呼吸有些快，她試著調整呼吸，稍微放緩了腳步。
“怎麽了。”伊琳娜看著熟悉的友人，不解的看著若爾茲越來越蒼白的臉頰，“你生病了？”
若爾茲搖頭，將通行證收好後，重新看向伊琳娜，“先和我說說覆燃實驗的主角——收容物037的事情吧。”
“好吧，你還是那麽心急。”伊琳娜清了清喉嚨，開口道，“他是僅存的一位維塔司人，我知道你想問什麽，沒人能扛過研究所的數據采集，即便是永生不死的種族也不行。他們覆生的火焰越來越弱，到最後不再燃起，覆燃實驗一度陷入瓶頸。”
伊琳娜說到這，停頓了一下，“在那個節骨眼上，他出現了，他用十二個銅板把自己賣給了研究所。”
“他知道研究所是做什麽的嗎？”
“不知道，但他後悔也沒用了。”
伊琳娜將行李箱寄存在前臺，主動為若爾茲推開了研究所的大門。
寬敞明亮的大廳出現在眼前，若爾茲板著臉，跟隨著伊琳娜向前走，兩人穿過前廳，走過長長的走廊，來到了一處實驗室前。
透過磨砂的玻璃，若爾茲隱隱約約看到幾個人影在屋子裏閃爍，隨著提示音響起，伊琳娜也推開了實驗室的門。
實驗人員站在一側，無言的註視著走進實驗室的兩人，若爾茲討厭這種審視的目光，偏過頭時，她看到了一位特別的人。
他看起來很年輕，又或者說，太年輕了，換算成人類的年紀，大概是十六七的少年模樣。
漆黑的長發被束在腦後，脖頸上還佩戴者黑色的環形拘束器，他的臉格外蒼白，嘴唇幹裂沒有血色，手腕處還留著針孔，大抵是剛抽完血。
她覺得他很熟悉，就好像是從前見過。
若爾茲來到他的面前，垂眸註視著他黛青色的眼睛，很漂亮的瞳色，在陽光的照射下，它會剔透如寶石，若爾茲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，可面前的少年面無表情。
他的眼珠眨也不眨，在得到實驗人員的指示後，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。
“你好，若爾茲·蘭登小姐。”
收容物037這樣問好，若爾茲皺起眉來，莫名覺得少年熟悉，看著資料卡片上的編號，若爾茲開口道，“收容物……037？你有名字嗎。”
“如果你是指人類的名字，是的，我有，但那無關緊要，不是嗎？”
少年的眉眼稍顯稚嫩，若爾茲凝視著他，試圖讓他放松警惕，缺少人際交往的她顯然忘記了，註視並不能讓人卸下防備，少年後退一步，目光裏閃過幾分不耐煩，“你忘記了嗎？”
若爾茲茫然的看著程然黛青色的眸子，好久都沒有說話。
好吧，看來她真的忘了。
程然蹭了蹭手指上沾染的血漬，妥協道，“程然，我的人類的名字，叫程然。”
“很好聽的名字。”若爾茲不帶任何情感的評價道。
她將手中的資料放下，主動向他伸出了手。
少年疑惑的看著這個動作，不知道她想做什麽，實驗裏有這種繁雜的前搖檢查嗎？好像是沒有的吧。
少年這樣想著，後退一步。
若爾茲有些苦惱，索性直接抓住了少年柔軟的手掌，在半空晃了晃。
“這樣，我們就算認識了。”
她掌心的溫暖源源不斷的傳遞到程然手中，程然怔住了，良久，他才回過神來，小聲對她說，“我對你有一種感覺。”
聽到他的話語，若爾茲奇怪道，“什麽感覺？”
“一種名為愛的感覺，我的心臟跳的很快。”程然面無表情的解答著問題，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，“你對我有這樣的感覺嗎？”
如同匯報實驗數據般的問答讓若爾茲咂舌，她想了想，俯身給了他一個短暫的擁抱。
“很遺憾，我並沒有，但我希望咱們以後相處愉快。”
若爾茲松開程然，轉身與伊琳娜交談，程然註視著她的側臉，出神好久。
“如何？大部分時間，我們的037還是很乖巧的。”
伊琳娜說著捏了捏程然的臉頰，在收獲後者惱怒的眼神後，伊琳娜笑的更加開心了，“他還挺可愛的，也很聽話，是個合格的小白鼠。”
“就沒有其他實驗樣本嗎？”若爾茲覺得嘴唇發幹，低聲詢問實驗人員飲水機在哪裏，在得到明確的方向指示後，若爾茲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紙杯，為自己接了杯熱水。
程然看著若爾茲接水的動作，也覺得喉嚨發幹，但他沒有得到允許自由行動的指令，他只能看著若爾茲的杯子，咽了咽嘴裏的唾沫。
“他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維塔司人，你找不到第二個了。”伊琳娜認真想了想，真心建議道，“如果你想研究其他長生種也可以，不過他們都不太聽話。”
她想擺脫我？
聽到若爾茲想要更換實驗樣本的收容物有些不安，尤其是在若爾茲投來目光後。
“我很優秀的。”程然的聲音有些沙啞，他攥緊拳頭，快速的說，“無論什麽樣的疼痛我都可以忍受，我可以為你活著，也可以為你死去。”
“好感人的宣言呀。”伊琳娜無感情的感嘆。
一旁的實驗人員來到伊琳娜身邊，在伊琳娜耳邊低語幾句後，從實驗器材中取出一個小巧的寵物箱，伊琳娜興致勃勃的看著寵物箱打開，展露出裏面關押的小動物——一只白兔。
“這是用來做對照組的樣本，還挺可愛的，不是嗎。”伊莉娜搓了搓白兔的耳朵，對若爾茲道，“先用這只小可愛練練手怎麽樣，還握得動手術刀嗎，若茲？”
鈦合金牢籠束縛住了小家夥的逃生之路，程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妙的動物，本能促使著他上前，可他又懼怕周圍的實驗人員。
黛青色的眸子望著不遠處的白色小動物，那副期待的模樣可憐極了。
若爾茲端著熱水坐下，並不在意一個孩子期許的目光，“這類生物的生命太脆弱了，經不起多次實驗。”
“所以我說練練手嘛，你在禁閉室待了兩年，基本功都忘得差不多了吧。”伊琳娜竊笑，但若爾茲笑不出來。
她盯著手中溫熱的水，扯了扯嘴角，“不勞你操心了，我一切都好。”
“說起來，你到底是為什麽進的禁閉室？”伊琳娜托腮看向若爾茲，後者皺起眉來，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，伊琳娜有些敗興，喋喋不休道，“告訴我吧，好若茲，咱們是最好的朋友，你瞞我秘密，我會記恨你一輩子的。”
也許是受不了伊琳娜的撒嬌，若爾茲嘆息一聲，妥協道，“我違反了研究所的規則。”
“哪一條規則？”
“每一條規則。”
若爾茲笑了笑，笑容中帶著許多苦澀，伊琳娜意識到這個話題不適合再繼續，便有些僵硬的說起白兔的來歷，若爾茲側頭聆聽著，看著白兔富有光澤的毛發出神，白兔安靜的呆在籠子裏，赤紅的眸子眨也不眨。
若爾茲下意識開口道，“知道嗎，兔子這種動物很奇妙，不管遭受多大的痛苦，它們都不會嚎叫。它們只會在沈默中死去。”
程然新奇的看著籠子裏的小家夥，擡頭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若爾茲，“真的嗎？你是怎麽得出的這個結論。”
“研究所的實驗報告裏清清楚楚的寫著呢。”一旁的伊琳娜笑了，替若爾茲回答了問題，伊琳娜看著籠中的白兔，難得溫柔的對程然道，“和它交個朋友吧，037，它和一樣都是實驗樣本呢。”
“朋友？”程然黛青色的眸子眨了眨，憧憬的看向白兔，“我要有第二個朋友了。”
“你原來有朋友呀。”伊琳娜有些驚訝。
程然點頭，將鬢邊散落的黑色長發攏到耳後，認真道，“他的名字叫戴籠，雖然脾氣不好，但是人特別好。”
“哎呀真沒想到，你還認識一位獵犬朋友。”伊琳娜感嘆一聲，忽然饒有興趣的看向若爾茲，後者不關心他們的交談，悠閑的喝著熱水，伊琳娜看著她自然的樣子，心裏冒出一個鬼點子。
伊琳娜給籠中的白兔餵了一片菜葉，漫不經心道，“我算你的朋友嗎？037。”
“不算吧，你說過不想當我的朋友。”程然幽幽看向伊琳娜，瞳仁閃爍，像只警惕的貓兒。
伊琳娜哼了哼，又繼續問道，“那她呢？”
伊琳娜指向若爾茲，“她算你的朋友嗎？”
“不算的，她是我的愛人。”
“噗呃——”
滾燙的熱水燙傷了若爾茲的舌頭，她苦惱的擦幹嘴角的水漬，皺眉道，“不要胡言亂語，程然。”
“我沒有胡言亂語，你確實是我的愛人。”程然眨了眨眼睛，固執道。
伊琳娜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金色長發，壞笑著看向若爾茲，“喲，魅力四射呀，若茲。”
“這不好笑。”若爾茲放下水杯，大步來到了程然面前，在程然的註視下，她坐到了他的身邊。
“‘愛’這個詞不能亂用，關於愛人這件事，你應該慎重。”
“可我的心告訴我，它愛著你。自從你來到我身邊後，一切都不同了。”
“那只是你的錯覺，其實周圍什麽都沒改變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程然低下頭來，將手移動到了心臟所在的位置，那裏的心跳聲不間斷的傳來，他漆黑的睫毛微微顫抖，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，堅定的說著他的想法，“可我就是喜歡你，愛著你，這一點無法改變。”
這家夥還真是——
若爾茲揉了揉太陽穴，格外苦惱，伊琳娜幸災樂禍的看著若爾茲為難的模樣，“這算一見鐘情呢，很美好的感情。”
“可惜我沒有談情說愛的打算。”若爾茲拒絕更深入的話題，伊琳娜有些郁悶，但還是識趣的收聲。
程然焦慮的看向若爾茲，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，“你不會生我的氣吧？”
黛青色的眸子裏溢滿淚水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註視著她，若爾茲抿唇，說了句，“我不好說。”
“那你會一直都在嗎？”程然退了一步，轉而問道。
黑發的少年就站在實驗室的白熾燈光下，過強的白光自上而下籠罩住了少年單薄的身影，若爾茲看著少年被燈光照的發白的頭發，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湧上心頭。
她總覺得，她從前見過這個場景。
模糊的記憶如同一段充滿噪音的嘈雜舊磁帶，若爾茲刻意忽視那段混亂，對面前的少年道，“當然。”
若爾茲試著更親切一些，她微笑道，“我會一直都在。”
“嘀嘀——”
實驗室內亮起綠色的指示燈，提示音適時響起，聽到熟悉的響動，程然下意識繃緊了神經，他的嘴唇緊密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，若爾茲註意到了他的反應，剛想詢問，就被伊琳娜打斷了。
“夥計們，閑聊天結束了，咱們該去做第一場覆燃實驗了。“伊琳娜眨了一下眼睛，特別對若爾茲俏皮道，“我會看著你的，親愛的若茲，有我在，就不會出現實驗事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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